后出塞
填词/迟锦(荷笑)
桃叶渡半生缘,几许年华清隽
流霜空飞成雪,流过眉上心间
长夜漫漫如水,遥闻急管繁弦
萍花水漾深处,倒映天边月圆
他问何处乡关,可有莼鲈滋味
他问孤城落日,记否当年余晖
他说三年三年,看尽夜色寒脆
他说莫违莫违,杯酒约醉一回
今日淮水边 寂寞当时明月
明日长安街 空老当时少年
江南秋已尽 玉箫久已闲
二十四桥边 容我醉时眠
梦君横刀关外,试拂铁衣如雪
令旗卷,依稀江南眉眼
杯酒奠 长歌送君行
后记:
很多年前,我和罗世兄布衣蔬食,一同上京赶考。他站在热闹的长安大街,笑说,“功名尽在长安道矣。”阳光丰沛,晃人眼目,仰首云间,尽是鸿鹄之志。
很多年后,我独自站在朝堂之上,面对君臣一心主和的局面,茕茕孑立,疲惫不堪。
罗世兄在八月飞雪的塞外领兵抗敌,他很早就弃笔从戎。当年他出征之时,阵前与我相约,我为武将当浴血报国,君作谏官需秉笏直言,待天下太平,当相聚共饮,如少年时。
后来我才意识到,当年陛下嘉许我二人为肱骨之臣,不过是君王安抚的常用手段,他内心早已决定示弱求和。罗世兄来信,只有一首诗,中有饮马渡秋水,水寒风似刀之句。我不敢告诉他帝王朝令已夕改,唯恐军心涣散,只是在想到他尘面鬓霜的模样时难过不已。
朝廷大败的消息传来之时,我早已被贬出长安,敝裘羸马地回到了南方。正是望日,当空一轮满月,萍花开处,水面明亮团圆。桃叶渡依旧如昨,当年同伴却当真应了他马革裹尸的誓言。
我提着一壶酒,漫无目的走在空旷的江边。耳边隐隐有弦管丝竹传来,真是隔江犹唱后庭花啊,我嘶声而歌,一曲既终,将壶中浊酒酹于黄土,再抑制不住地落下泪来。